她话音刚落,穆月的眉头立刻就皱在了一起,探究地望着沈佩珮,“沈大小姐,此话怎讲?”
“那我问你,你从前扳倒了那么多贪官污吏,他们的财产被查封以后都去了哪里?”
“自是进了国库。”
沈佩珮冷哼一声,“若是真的进了国库,那如今的赋税可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这……”
穆月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若是这些金银没有进国库,那去了何处?”,沈佩珮的视线锐利如鹰,竟让穆月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穆大人答不上来,我替你说”,沈佩珮唇角微微勾起,很美说出的话也很残忍,“是皇帝的私库。”
“不论是被诛杀的贪官污吏,还是看似大公无私的穆大人你,其实都不过是陛下揽财的工具罢了。”
“放肆。”,穆月从小读圣贤书,学得一直都是“君君,臣臣”那一套东西,从未听闻过沈佩珮今日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他的脸涨得通红,似乎真的在生气。
沈佩珮却不管这些,穆月是正直,但正直过了头,要是真的让他拿着那张联名的状纸,傻憨憨地跑到御前告状。
这回没了女主父亲丞相李岩席为了女儿拼命保他,沈佩珮完全相信他第二天就会被拖到午门问斩。
“穆大人自当上监察御史以来,得罪了多少人,之前查处的都是些算不得什么的芝麻小官,贵族世家虽心里不喜欢你这个人,却始终没对你动手。”
“可你今日要告的是柱国将军赵骏,那他们会不会想,你今日敢告赵骏,明日就敢告他们,那穆大人觉得你这颗脑袋还能保住多久?”
听完这番话,穆月瞬间脸色煞白,语气也开始变得心虚
他说:“孰是孰非,沈小姐分不清楚,难不成圣上他分不清?”
沈佩珮不禁冷笑,“穆大人还是太天真了。”
她伸手扯掉系在耳后的红绳,面具掉落下来,露出了那张艳色逼人的脸,笑道:“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你还看不清吗?”
“只要你一死,功臣贵族们的怒火不就平息了吗?”
她好看的眉毛挑起,笑得残忍,“到时候金银进了陛下的私库,世家贵族没了威胁,每个人都满意了不是吗?”
穆月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是啊,他从没想过有这样一种可能。
不,也许他想过,只是他太自负,以为自己是穆家人,便无人敢动。
但,穆月想起自家已经青黄不接,父亲叔伯虽和他同朝为官,可最高的也只官拜从四品,国子监祭酒而已。
现在整个穆家全靠着年过古稀的穆老爷子在苦苦支撑,若帝王真要杀他替贵族泄愤,恐怕穆家就是有心要救,也无能为力。
“既然沈小姐不同意去告御状,那请问你有什么办法让这群人放了我们。”
角落里突然冒出个声音,吓了沈佩珮一跳。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那日要杀她的鬼面人,不禁好笑道:“我是有办法出去,但没说要带你一起。”
闻言,鬼面人冷笑一声,还没说话,就被穆月插嘴。
“沈小姐说的办法是什么?”
沈佩珮横了眼鬼面人,才将视线再次转向穆月。
“我是说这御状,你不能去告,但没说不能让别人去告。”
穆月听得云里雾里,连忙追问道:“请沈小姐明言。”
“你调查赵骏这事,并不是无缘由的吧。”,沈佩珮笑着望向他,“你敢说不是有人有心暗示你赵骏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