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穆月这一字一句地怒喝,赵骏顿感后颈一凉,牙齿咬得死紧,看向穆月的眼神里透出凶光来。
他骤然起身,向穆月猛冲过去,拎起他的领子,举拳就要打,“黄口小儿,竟有如此心机,害我至此。”
穆月绷着一张脸,不甘示弱地看着他,“将军此时收手还来得及。”
赵骏却突然一松手,害穆月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转身“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收手?怎么收手?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我若收手,状纸已然递到太子跟前,我若不收手,沈家也不会放过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不如拉个世家高门的千金小姐与我殉葬,这买卖还更划算些。”
穆月见赵骏已然疯了,不可能再把人召回,只好飞快从地上爬起,飞奔着朝府外去了。
*
安平赌坊的流民们,再怎么说也在山上住过一些时日,虽没有沦为土匪,拦路打劫,但山林野兽相斗,也过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占据赌坊这几日他们自己也组建了一支小队,在山野村庄间巡逻,生怕赵骏找人来这里做手脚。
赌坊本就是为了避他人耳目而设,此间并没有多少人家,人烟稀少,巡逻的难度也就少了一些。
这日轮到王大梁带队巡逻,一只二十人的小队照往常那样在赌坊周围排查可疑人员。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赵骏派来的狼牙兵。
两拨人相遇,立刻剑拔弩张,王大梁他们人数少,武器也差。被狼牙兵拉弓一射,立刻就倒了一片。
王大梁心里惊恐,喊了身旁一少年回去报信,自己则带着几个人,将狼牙兵往林子里引。
报信的少年跑到安平赌坊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
煮饭的大娘看见他,还以为他们巡逻回来了,招呼着他拿碗吃饭。
却只见少年气喘吁吁地直起身子,朝屋里大吼了一声。
“赵骏来杀人了,大梁哥现在把人引开了,大家快跑。”
“跑什么!”人群中钻出一头发稀疏提着菜刀的大叔,脸涨得通红:“跑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我们只管守好这赌坊,将各处都封死,再制一些火雷,看赵骏能和我们熬多久。”
忽然,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声从楼梯口传来,少年抬头一看,是王大梁的媳妇。
“那个什么穆大人,不是帮我们去御前告状了吗?怎么赵骏还能派人来对付我们。”
此言一出,原本就恐慌的人群,立刻就将矛头对准了早已离开的穆月,和地牢里的沈佩珮。
“我就说这群当官的都是一伙的,说什么帮我们告御状,还真以为他是个好人了。现在好了,人跑了,转过头开始要我们的命了。”
“地牢里还有一个。”
“地牢里是两个!”
“小静姐房里还有两个!”
王大梁的媳妇大着肚子,靠着楼梯扶手,恨恨道:“这几日我们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们,没想到换来这么个下场,要我说就该先杀了他们。”
“好,先杀了他们,给大梁哥报仇!”
一时间,屋里众人纷纷响应。
沈佩珮在地牢里,只听楼上似乎有很多人,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就像踩在头顶一样,搅了她的清梦。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身,顿时感觉胃里一阵发紧,应该是饿了。
她总觉得这一觉睡得很长,一直也不见阿叶来送饭,索性将就着昨晚楚云祁没吃完的半块栗米饼填肚子。
正当她刚伸手准备拿饼,便听到楚云祁冷嘲热讽道:“你的心情倒是不错。”
干嘛?
他还在对她睡他身上这是耿耿于怀?
沈佩珮有起床气,立刻侧过脸瞪着他,“我昨天睡的时候,你可什么都没说。”
只见男人嘴角挑起,露出一抹冷笑,朝地牢入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们现在要来杀你。”
沈佩珮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穆月不是已经答应帮他们了吗?”
就在这时,地牢的铁门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随后传来了几个人猥琐的笑。
“要不是王大梁不让,老子早就吃到这官家小姐的滋味了,既然她都要死了,不如让哥几个先爽一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