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只留下这一颗意义非凡的谷雨钱,转头将钱袋子抛给那个叫容鱼的漂亮女子,说是赔偿。
容鱼也不与她客气,说好的。
她再低头看了眼“少女”头上那顶可爱的貂帽,仿佛道心一下子便柔软了,她玩心一起,便要学那姓陈的,去揉一揉貂帽。
谢狗神色不悦,伸手拍掉那骚婆娘递过来的爪子。你算老几,也敢如此与我亲昵,没大没小,跟谁姐妹呢。
青丘继续。
貂帽少女大怒,一记勾拳,就砸中青丘的腰肢,打得她飘入院内天井,衣袂裙摆如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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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化境遮掩了气机,用上了障眼法,这位尚未跻身上五境的元婴剑修,带着那副“新鲜出炉的”飞升境傀儡,秘密来到国师府。
此外袁剑仙还专门跟道士葛岭借用了一件咫尺物,用来装载那么多件宝物。
清点过数目了,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各类本命物,竟然多达三百二十九件。
品相完好的居多,占了大半,品秩受损的,大概百余件,破碎不堪的只是极少数。
至于它们真实的品秩高低,袁化境他们几个道力弱,看不出太多的门道。
袁化境当然知道陈国师跟曹慈去了海上,注定会有一场蔚为壮观的山巅问拳,甚至可能会是一场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的“武道十一境之争”。
国师不在,袁化境就与容鱼详细此事,将咫尺物连同一本手绘图册一并交给她,很有几分官场禀陈的意味。
容鱼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位国师府侍女,但是放眼整座大骊官场,谁敢将她等闲视之?
在递出那件咫尺物的时候,袁化境提醒道:“容鱼姑娘,因为里边宝物数量过多,咫尺物才会出现这种难以用常理揣度的宝光异彩,这还是葛岭已经设置了十数道禁制,否则只会更加夸张,不开玩笑,我都怕它自己飞走。”
容鱼点点头,将咫尺物和图册都收入袖中,微笑道:“恭喜袁剑仙得此臂助。”
袁化境也算是极为稳重内敛的山上人物了,听闻此言,也是难掩笑脸,“多亏了陈国师。”
容鱼笑道:“也多亏了观道观的碧霄前辈。”
袁化境立即领会容鱼用意,点头道:“自然。”
不单是那位道法通天的老观主“手下留情”,留下白骨道人的这副完整体魄,还帮着保留了白骨道人的飞升境……确实匪夷所思,十四境杀十四境,也能如此轻松?
难道新旧十四,双方道力强弱,当真如此悬殊?
宋云间专程从桃树那边赶来这边,绕着那位神色木讷的“三院法主”转圈,啧啧称奇。
袁化境马上就要赶去闭关,地址不是别处,正是拜剑台。
被飞剑“夜郎”所斩之辈,除了忠心耿耿,任凭驱策,无论是战场冲锋陷阵还是山上斗法,不计生死。此外,又别有妙用,例如……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愿意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传道!
容鱼考虑过后,建议道:“如果闭关一事并非箭在弦上,袁剑仙最好不着急赶往拜剑台,先等国师回来。”
袁化境点点头,“如此最好。”
使了三山符,来到落魄山集灵峰,她们在那山门外现身,谢狗哈哈笑道:“仙尉道长,又看书长学问呢。”
年轻道士将手上书籍滑入袖中,熟能生巧,已经换好了另外一本书,从竹椅站起身,板着脸点点头,“学海无涯。”
道士依旧头别木簪,却是仿物了,念旧嘛。
见着了那位像是在此看门的道士,青丘呆若木鸡,嚅嚅喏喏,哪有半点狐媚模样。
白童子如今已转人身,可谓修道勤勉,这不刚刚重新学成了缩地法,哇哈哈,神功大成,一个蹦跶现身,“这位访山的面生道友,规矩所在,非是故意刁难,报上名来。”
谢狗极有官威,摆手道:“边去,自己人,不必录名。”
白童子秉公行事,质疑道:“舵主,说好了,真不是假公济私?”
出了事情,连累本编谱官一起被逐出门派,到时候你谢舵主还有个席供奉的官身,我咋办,外门弟子?如今外门弟子不值钱了,跳鱼山那么多号人物如今都成了记录在册的外门弟子,她正寻思着跟隐官老祖打个商量,不如将自己贬为杂役弟子好了,咦?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机会登门了?
谢狗瞪眼道:“放肆。”
白童子立即狗腿道:“既然是舵主的亲朋好友,哪有不放心的道理,上山,只管上山。”
谢狗把青丘领到老厨子的院门口,大摇大摆晃着肩头进了院子,早已嚷嚷道:“朱老先生,来客人了,想要去莲藕福地看看狐国,帮忙与暖树讨要那把梧桐伞,开了门,你再带个路?朱老先生,对不住啊,我与她有约定,不好提前泄漏她的身份根脚。喊她的化名徐娘就是了。”
正坐在檐下板凳上编织箩筐的老厨子,停下手上活计,起身笑道:“好说。”
青丘看了那“老人”一眼,与山门口见木簪道士一般无二,她再次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