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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檀宁知道要给他一个解释，她试图让自己冷静，“陈述，领证的时候，我高看了自己的地位，我以为你想和黎家联姻，我不爱黎家，为了奶奶和自己，我也很自私，所以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我把自己的价值定义为你吞并黎家的工具人，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以你的骄傲和能力，并不需要我这个纽带，黎家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随着相处，我发现你很讨厌麻烦，所以我很快找到了定位，一个安分守己，不打扰，不讨嫌，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你偶尔的利用，我都把它解读成我价值的体现。果然，你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和煦，对我的宠，也越来越多，多到让我忘了自己的位置。”

陈述神色动容，似要开口，檀宁先一步继续。

“你别急着打断，让我说。”她吸吸鼻子，把头扭向一边，倔强地抹去脸上成片的泪。

“可是陈述，你太好了，好到让我完全没办法抵挡，也守不住自己的心，我开始变得贪心，变得想要更多，你在书房里办公我想打断，你出差我想二十四小时听到你的声音，就连你和客户吃饭，我也会嫉妒。我会想，为什么你下班回家第一眼看到的是工作而不是我，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听你说爱我。”

“我知道你的责任会永远对我好，可是，我不想要这样的好了，陈述，我就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没有远大理想，也没有蓬勃野心的人，我够不上你的生活，走不进你的精神，我可能……永远无法让你爱上我，我更怕，你在表演爱我。分不清楚现实还是表演的生活，实在太悲哀了，于是我和自己和解。”

“我之前几次想对你表白，试图触碰你的心，你都避而不谈，于是我明白了。陈述，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甚至完美到不想让你的婚史有裂痕……可是陈述，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相濡以沫的爱情，我也没有错，我们还是，回到各自人生的航道吧。”

陈述看着她，心口沉甸甸的，他从未想过，檀宁背负了这么多，有心开口解释，却无从谈起。

事情都是他做的，人也是被他伤害的，伤痕已成，再多解释也无法泯灭那些难过。

他吸了口气，眼神越发晦涩难辨，“宁宁，离婚会让你重新变回以前那个开心的宁宁吗？”

檀宁眼神茫然，其实她不知道，她只想摆脱被陈述硬控的生活，她不想让自己的目光围着一个不爱她的人转，只要时间足够，一切都会变好。

她逼自己下定决心，转过身，迎上男人幽深的目光，语气坚定，是表决心，对他，也是对自己，“会的。”

陈述眼神陡然黯淡，颇为自嘲，“母亲说的对，我做人老公，确实失败。”

他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由摇摆到坚定，由失望到冷漠，像是瞬间燃烧了对他所有的爱意，原来，曾经她的眼中的爱意是那么迷人……

指骨被捏到发白，男人转身看向餐厅里檀宁带回来的那盆无名小花，嗓音恢复平静，“好，我们离婚。”

檀宁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听他轻而易举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后，依然不可自抑地难过，原来他对她，真的毫无留恋。

两个小时后，檀宁拿到了离婚协议，是陈述万能助理徐衡准备的。

还真的高效啊。

结婚是徐衡帮忙跑前跑后，离婚也是。

果然，离婚的理由一说出来，害怕麻烦的他马上就同意了，像是迫不及待甩开麻烦一样。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难堪的只有她。趁着他现在对她还有感情，还有几分身体上的眷恋，此时离开，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离婚后，她不用费尽心思证明他心里到底有她几分，也不用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注视不敢上前，没有陈述，她还是个骄傲明媚的姑娘。

离婚，对她和他，都是解脱。

离婚协议很厚，檀宁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他很利落，很快在需要他签名的地方签好。

檀宁握紧笔，笔尖在纸面上滑动，一笔一画，都在恭送他们这段短暂的夫妻缘分。

檀宁自己拿了一份离婚协议，又看向无名指的戒指，他买了七个，她只喜欢最简单那款，也是和他无名指上，最配对的一款。

她沉默了几秒，将戒指摘下还他，“剩下的都在梳妆台，我都没有动过……你以后，自己处理吧。”

幸好陈述有钱，她不用担心曾经属于她的戒指套到别的女人手上。

檀宁又道：“这里没有多少我的东西，我等会就去收拾，直接带走。至于你买给我的……你也看着处理吧。”

陈述喝水，半刻后才微不可察点头。

说出离婚二字后，陈述异常沉默，像是她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他不需要再浪费心力表演一样。

檀宁不再放任自己多想，去楼上收拾东西，其实要收拾的只有画室，里面也没有几件是她买的。

客厅里只剩下陈述一个人，他没动，盯着离婚协议那几个字看，脑子里回想结婚后的一点一滴。

他确实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檀宁那些控诉，他无从反驳。

这只是她浅浅说出口的委屈，那些他不曾关注的，她无法开口的，还不知有多少。

他确实亏欠她许多。

可悲哀的是，哪怕时间重来，他也不会做的更好，他太了解自己。

那些欠她的回应，在签下自己的名字时，突然有了答案。

这么多年，陈述签过无数次自己的名字，从未有一次，如今天这般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