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修长而又挺拔,但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威慑。
林怀锦有些恍惚——这样的楚安王,和那个身穿一身青布麻衣,马尾高束,十足有少年气、又十足让人觉得亲切的少年,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赵鸣珂呢?
小琏子停在门槛之外,毕恭毕敬地向屋中行了礼,说道:“禀告王爷,霍夫人来了。”
闻言,赵鸣珂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回身来,眉眼淡漠,微微冲小琏子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小琏子会意,又行了一礼,后退着下去了。
林怀锦微微福身,也要给赵鸣珂行礼,他却淡淡地道了句:“不必了。”
她便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礼貌的笑,仍旧说道:“民女见过楚安王殿下。”
赵鸣珂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道:“你进来。”
林怀锦抬脚迈入殿中。
已经是寒冬腊月,殿外冷风阵阵,冻得人常常手脚麻木。
可进了这殿中,林怀锦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反而觉得比殿外更凉上几分。
赵鸣珂见她走近,才将方才他放在桌上的长木盒拿了起来,伸出手,递给林怀锦,说道:“你拿着这个。”
林怀锦略有疑惑,但还是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支制式精巧的羽箭。
箭尾端似乎捆着一小捧火药,但拿起来却很轻,似乎是空心的,箭身有几个小孔,距离参差不一,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她拿起羽箭,问赵鸣珂道:“王爷,这是什么?”
赵鸣珂淡声解释道:“穿云箭。点燃尾端向天空抛起,便能借着火药的冲力飞得极高,发光,也发出哨声。京兆府兵士办案时,常随身携带。”
林怀锦似有所感,看向他的眼睛,问道:“那王爷给我这个,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吗?若我放出这支穿云箭,王爷便会赶来救我?”
赵鸣珂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沉默片刻,说道:“若是遇到危险,放出穿云箭,京兆府官兵见箭,距离最近的人自会前去救援。”
这么说,来救她的人,不一定会是赵鸣珂了?
林怀锦也不失望,仍然仔仔细细地收下了箭,笑道:“那民女便多谢王爷了。”
赵鸣珂看着她收下穿云箭,又道:“幼儿拐卖案一事,你可以有什么进展?”
林怀锦回答道:“民女已经让手下的伙计暗中放出了消息。但是卖家常常隐藏得很深,而且会先确认过买主的身份,才会决定是否与之碰头,所以,可能还要再等上一段时日。”
赵鸣珂点点头,道:“不急。”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多加小心。”
林怀锦于是笑得更加灿烂,点点头道:“多谢王爷提醒。”
她眸中璀璨,“今日多谢王爷了。”
赵鸣珂宽袖下的手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皮,声音冷淡,道:“没什么可谢的,你说过,只是交易而已。”
林怀锦却仍旧是笑意盈盈,道:“民女知道。但谢,总归还是要谢的。”
赵鸣珂没再说话。
林怀锦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刚想告退离开,可赵鸣珂却忽然又打破了沉默。
他皱起了眉头,声音低沉下来,问道:“你在霍府中,总是遇到这样的事吗?”
他两次来到霍府,却都是碰到林怀锦被群起而攻之,且这两次的时间间隔太短,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林怀锦笑了笑,道:“如王爷所见,民女的确总被针对。”
赵鸣珂的眼睛抬了起来,注视着林怀锦,沉吟了片刻,仍然冷声问道:“既不被真心对待,为何没有想过,与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