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便派人来萧策的府中守着,绝不会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没用的。”
顾知棠轻轻摇头,发上的明珠发簪泛着柔光。
“他们也不蠢笨,敢这样做,定是试探过陛下的意思了。”
“陛下若放任他们栽赃构陷萧策,防备得了一时,防备不了长久。”
“那就将此事闹大。”
顾承栩眉眼之间一派杀伐果断的凌厉之态。
“陛下总不能袒护他们,萧策毕竟对陛下有过救命之恩,是他一手扶持的孤臣,他若真弃了萧策,只会寒了朝堂上那些效忠于他的人的心。”
“谁将此事闹大?”
顾知棠反问他,“是你,还是我?”
顾知棠眸光幽幽,“我今日得知,陛下有意纳我为妃。栩儿,若是你我出头,肃国公府出面,会加速陛下想让我入宫的心思。”
“什么?”
顾承栩惊愕。
少年眼中的愤怒似烈火,“他比父亲还年长,竟敢对姐姐起这种龌龊心思!”
“在陛下的眼中没有男女之情,只有万里江山。”
“姐姐,这次你必须要用铁羽令,你不能入宫为妃。否则,”顾承栩声音哽咽,“否则,这些年爹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你不能让爹……”
一只手覆上顾承栩的手背,顾知棠眉眼温和道:“我知道,但,有没有铁羽令,我都不会入宫为妃。我从杜砚辞,三皇子,翟罗王子手中逃离,不是为了跳入更深的皇宫。”
“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
顾承栩着急道:“圣旨一下,便不容违逆!我明日递折入宫,我当面同陛下说清楚,即便是如同萧策一般受庭杖,我也绝看着姐姐入宫!”
“有萧策在前,你以为,陛下还容得下第二个忤逆他的人吗?”
顾知棠给气昏了头的顾承栩分清利害道:“父亲正在为国交战,你此时违逆陛下,是给陛下出难题,也是将自己的性命弃于不顾。栩儿,心慌意乱时,是想不出办法的,即便是想出来的办法,也不能去用,去做。”
“记住了吗?”
顾承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从小到大,姐姐都在同我说道理。可却没有一个道理是告诉我,该如何保护姐姐,保护父亲的。”
他的声线轻颤,嗓音里也带了哽咽之意。
从小到大,顾承栩只有在关乎她和父亲的时候才会哭。
顾知棠的手轻微一颤,心像是被一支利箭射中。
京师里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此刻身形显得十分单薄,像是剪子剪出的脆薄影子。
明明,她所想的栩儿成长不该是这样的……可,时势总在朝他们压来。
“你已经成为我和父亲,想象中应该成为的样子了。”
顾知棠嗓音有些发哑,“你没有长成斗鸡走马,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反而文武双全,疼惜亲人,对喜欢的人,尊敬有礼。栩儿,你已经很好了,所以,无需自责。你终有一日,会一肩担起肃国公府,也会成为我身后最有力的依仗。”
顾承栩视线和顾知棠的对上,眼神中浓烈的情绪如同暗流一般涌动。
“我明日同徐老太傅约好了,在寒山书院见面,到时候我会将此事告知徐老太傅。”
顾知棠收回手。
“姐姐要和徐老太傅联手?”
“是。”
顾知棠坚定道:“我要为萧策回京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