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莫伯爵面色古怪的挑了挑眉毛:“看来沙皇陛下是打算用勋章堵我的嘴啊!”达拉莫伯爵话音刚落,便听见会议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好啦!”达拉莫伯爵一摊手道:“人人都有份,这下谁也没办法当着他的面说难听话了。”
比如达拉莫伯爵这样的,作为新西兰公司的董事长和创始人之一,常年位列英国富豪榜的人物,达拉莫伯爵一年的进项都奔着1o万镑去了,想要单靠钱来打动他基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今天不小心说错了话,沙皇一生气,不给他们授勋了该怎么办呢?
对于约克老农民来说,多一枚勋章也不能摆脱身上没有高贵蓝血的事实。
而且在入境过程中还因为俄国小偷蒙受了巨大经济损失,从而差点重返贫下中农的朴素小伙儿!这沙皇,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一天天净整这些虚的,你说你点钱多好?
左手边落座的是一边皱眉阅读报告、一边叼着烟斗抽闷烟的文化参赞亚瑟·黑斯廷斯爵士。
一只从塔列朗处接受了外交启蒙的王八犊子!
驻外津贴,饮食和租房补助,外交豁免权,在当地的然地位,天天参加沙龙宴会依然被视为勤奋工作,还要经受的住驻地国针对你‘软肋’的各种考验,包括但不限于美人计、金钱贿赂和勋章轰炸。
坐在爵士对面的则是正在用手帕擦拭着胸前勋章的驻俄武官查尔斯·斯图尔特上校。
毕竟抗议是外交部那边下的令,而且这命令下的也确实有道理,他们同样不想开罪正被舰队街媒体口诛笔伐、陷入通俄门漩涡无法自拔的外交大臣帕麦斯顿子爵。
使馆成员们此时也一个个不说话了,虽然他们未必有多喜欢沙皇,但是人人都喜欢勋章。
在他们之下,其余参赞、一等秘书等重要人物依次落座,只不过由于路程原因,分布在莫斯科、基辅等俄国重要城市的领事们无法及时赶来参会。
小随员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先是摘下帽子行礼,旋即着急忙慌的开口道:“阁下,冬宫刚刚派了人过来。”
达拉莫伯爵推敲着这份声明:“就这么写吧,具体怎么引外交与军事冲突,我相信俄国人会自己派人去调查的。”
达拉莫伯爵微微点头,他接过那份文件扫了一眼,当着大伙儿的面将那段圈出的内容念了出来:“法国政府严正声明:一旦俄罗斯凭借这一条约干涉奥斯曼帝国内部事务,法国将保留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任何有必要措施的权利……”
“不是觐见的事。”小随员显然也被刚刚得知的消息弄得晕头转向:“沙皇陛下询问您今天觐见后还有没有空余时间,他想留您吃个饭,再给您颁个勋章。一枚崭新的圣亚历山大·涅夫斯基金质勋章,配有深蓝色丝带的那款。”
殊不知,将来要是能当上大使,那从沙皇手里接到的可就不是弗拉基米尔勋章,而是达拉莫伯爵那样的圣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了!
等今天授勋仪式结束,过两天再说呗。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_吧本小说。
亚瑟从案前的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达拉莫伯爵:“阁下,这是法国人的抗议内容,他们刚刚派人给咱们也送了一份过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废话,最重要的那段我已经用笔圈出来了。”
这帮鼠目寸光的东西光知道盯着这点小恩小惠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小随员又开口道:“不止是您,冬宫那边说:今天一同觐见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约翰·利普顿爵士和查尔斯·斯图尔特上校等人也会被授予三等圣弗拉基米尔勋章。”
外交参赞约翰·利普顿爵士摇头道:“这也不能怪苏丹,我们应该早点介入奥斯曼帝国的内战的。如果我们能在叙利亚被埃及攻占的时候就答应苏丹马哈茂德二世的求援,他也不至于被逼得去找俄国人求援。”
亚瑟正儿八经在使馆工作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喜提沙皇送的大礼包,这不由得让他感叹——怪不得大家伙都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到外交部工作。
说到这儿,达拉莫伯爵顿了一下,他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当然,法国人在这方面比咱们更积极,法国驻彼得堡代办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冬宫了。”
不是三等弗拉基米尔勋章不好,但是用勋章换来的前途才能帮他更好的进步嘛。
达拉莫伯爵揉了揉太阳穴:“没必要写的那么直白,委婉一点就行了。今天法国代办肯定已经把难听的话替咱们说的差不多,咱们只要让沙皇明白,咱们和法国人一样不满意就行了。”
亚瑟从座位上站起,放下手中的笔,清了清喉咙,目光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
他可以感受到气氛中微妙的变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言,而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一丝‘有救了’的释怀。
“阁下,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在授勋前向沙皇提出一些我国关于俄国战略走向的看法。如果沙皇愿意倾听,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暗示他不宜过于激进,尤其是在涉及黑海通道时,必须考虑到欧洲国家的反应。”
达拉莫伯爵盯着亚瑟,他对这位得意门生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颇为感激:“你果然是个有远见的年轻人,亚瑟。除此之外,你在关键时刻也一如既往的靠得住。好!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当面给沙皇陛下呈上我们的想法。但注意语气尽量委婉,一切都必须要小心行事。我们不能让俄国认为我们是在公然对抗,虽然是抗议,但也得注意必须保持外交上的审慎和灵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