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
黑色的棺椁依旧摆在堂内,尚未下葬。
只是今日这里只有老太君和贴身丫鬟红姑娘二人。
身材矮小,穿着纯黑色的丧服,鬓根根银白的老太君坐在蒲团上,那只龙头拐杖,就放在她身旁的地上。
老太君面前,摆放着一只铜盆,她正独自一人,将一枚枚纸钱投入火盆中。
纸钱被火焰吞噬,燃烧为白灰,这几日,光彻夜烧掉的纸钱就足够堆满五间大屋。
只因老太太一句话:“咱沈家的子孙,去了地府,也不能缺钱花。”
这会,红姑娘领着家主走到灵堂外,朝着老太君的背影道:
“老夫人,大老爷来了。”
方才如雄狮的家主这会温润如猫儿,躬身拱手:“儿子有要事禀告。”
老太君头也没回,继续烧纸钱:“说。”
“下边的人汇报,昨日宁则臣遭遇刺杀,险些丧命……那赵都安原本留宿景园,疑似同样遭遇花魁刺杀,而后夜晚驰援去漕运衙门,救下宁则臣……”
“而今日从天亮起,宁则臣便派出大批漕兵,查封扣押我们诸多店铺货物……”
家主一五一十,将得到的消息说出。
老太君听着听着,手中投喂纸钱的动作停了。
当听到如今家族下辖各产业许多来求援时,她有了片刻的失神,手险些被火舌舔舐。
吃痛之下收回,这名老妇人才回过神来,说道:
“那些刺客,是我沈家派去的么?”
家主道:“娘。没有您话,哪敢贸然行刺?昨日无极他们一些小辈,的确有动手的想法,但都没实施,何况……哪怕有人偷偷去做,也不可能这么快,这般周密,双线行刺。”
老太君听着,轻声呢喃:
“是啊,太快了,太周密了,哪里是临时起意?分明是蓄谋已久。”
家主咬了咬牙,道:
“娘!此事只怕是靖王府做的,欲要嫁祸我等,那宁则臣如今有了姓赵的撑腰,撕破脸面,俨然是要开战。我们……”
老太君头也不回,抬起右手,打断后者的话,轻声道:
“靖王府之心,路人皆知。不意外。”
顿了顿,她道:“我们猜得到,那姓赵的,还有姓宁的,又岂会猜不到?”
家主愣了下:“您是说,他们故意要借这个由头……”
老太君平静道:
“有没有靖王府,这一战都要打,姓赵的小子身边高手众多,若要强行抓你我母子丢去大牢,没人拦得住,徐景隆当然也不行。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这不是心善,而是他们心狠。
知道抓了你我,反而会令各大士族恐惧、反抗,投靠八王……相反,如今这种手段,才更高明,也更要命。”
她缓缓站起身,红姑娘忙上前,帮她捡起龙头拐杖。
老太君于灵堂中转回身来,俯瞰下方聆听训诫的长子,她沟壑纵横的脸庞上一片冷漠:
“这场仗,有的打呢。姓赵的要打,那老身就陪他打一场,又如何?”
家主猛地抬起头:“娘……”
老太君威严吩咐:“下令,还击。不死,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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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