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无唯不主张严刑逼供,但祁安部的牢狱里什么刑讯工具都有。姚广之主审,叶无唯坐在一起旁听。姚广之指着铁驴车对两人道:“你们二人是首批进入祁安部牢狱之人,希望不要成为这些刑具的第一个使用者。”两人看着姚广之,身形高大、凶神恶煞。再朝着铁驴车看去,铁驴车上的长尖钉泛着森冷的光。想象一下被按在铁钉上的情景,两人不约而同颤抖起来。“大人,不知你想问什么,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身份”。这两人分别是庆城和盘城刺史的幕僚。“来昌都的目的。”两人犹豫着没说话。姚广之走到炭火前,将烧得通红的铬铁拿到手里。一人忙道:“年终考评,我家刺史派我来昌都打探一下考评情况。”另一人也忙跟着说了。姚广之将铬铁夹了块烧红的碳翻了一下:“就这?”“就这。”姚广之将铬铁往炭火里一扔:“你们将我当傻子?”看着突然变脸如阎罗一样的姚广之,两人打了个哆嗦。“孙三,将证据给他们看。”孙三将两人在庆城及盘城的水氏药铺存入资金、在昌都的水氏药铺取出资金的记录呈上。“你们各自取了两千两黄金,怎么解释?”两人脸色剧变,额上冒出大颗汗珠。姚广之朝两人瞪眼:“我没什么耐心,要是再不说就是刑具伺候了。”两人这才交待:“我们奉刺史之命来昌都找关系,这些黄金就是用来打点的。”“分别贿赂了哪些人?”“就算我们交待了也没用,没有任何凭据。”“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两人如实说了:他们和严世凡约在烟云台赌博,分别输给严世凡一千两黄金。“还有一千两黄金呢?”两人又分别交待了黄金去向,有买字画、瓷器、珠宝送人的,也有直接送黄金的。其中两人各自贪墨三百两黄金。姚广之让两人画了押,然后让人将他们带去牢房关起来。等到只有两人时,姚广之对叶无唯道:“没想到他们敢贪墨。”“这有什么不敢的?正是因为这是不能对证之事,他们才敢贪。”姚广之想想也是。“可是如他们所说,只有他们的证词根本成不了证据。”“倒也不一定。送字画、瓷器、珠宝的可以从售卖店铺入手查,如果能查明是他们所买、又能从受贿人家中搜出证物倒也能定罪。但是黄金吗……”“黄金没有标记,确实说不清楚。”叶无唯想了想问:“你觉得严尚书会将收受的黄金藏于何处?”“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在严家搜出大量黄金来,而他们又说不清楚黄金的来处,那就可以定严尚书的罪?”“就算不能判刑入狱,至少可以罢黜。但假若没在严家搜出大量黄金,那我们绝对会被弹劾私闯官宅,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刚成立的祁安部要散伙。”听叶无唯这样说,姚广之慎重起来。他好不容易才在祁安部升了职,可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被撤职。“如果我们将另外五个输黄金给严世凡的人也抓来,有七个人的供词能不能做数?”“也不能做数,不过另外五个人也要抓。”“如果先将那些收了字画、瓷器、珠宝的官员都抓了呢,会如何?”叶无唯将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转了转。这枚墨玉扳指是祁无双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雕刻了一对,祁无双与他一人一只。“你说庆城和盘城刺史为什么敢通过水氏药铺走账?给人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姚广之一愣:他没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因为行贿与受贿之前在官场太过正常,大家都把这当成正常事。”姚广之没出声了。这次分房,他虽然分到了一座宅子,但平民出身的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银子买宅子,还是在民间找了放利钱的人才将房款付齐。可是像同样是平民出身的詹少佐却眼不眨地将房款付齐了。这是为什么?因为詹少佐为官多年,而他是这次乘了祁安部的风才官居从四品。叶无唯道:“之前的贪腐风气过甚,如果真的严查,满朝廷怕是没一个人干净。但贪腐之风一定不能纵容,所以我才挑了严尚书下手。要是这次我们只拉了几个小啰啰下马、严尚书却没事,不仅惩治不了贪腐之风、祁安部也不能立威。”姚广之明白了:“所以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意思。”叶无唯选择对严尚书动手还有一个目的:吏部掌握官员升迁,是六部中最重要的一部,却完全不受祁无双控制,当然要将严尚书拉下马。至于其他人,到时看情况再定处罚措施。姚广之想了想道:“我们不能赌严尚书将黄金藏在家中,但假若严世凡能亲口承认收受贿赂那也可以定严尚书的罪。”“可是,仅有严世凡的口供不行。他到时翻供说是我们刑讯逼供,那我们也会被朝廷的官员们参个半死,从而影响到祁安部。”姚广之挠了挠脑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行事?”叶无唯深思起来。:()穿越后,我被新帝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