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仙子不见了!”锦书神色慌张。
银粟望着陆离将书摔在桌上,夺门而出的背影,一边连忙跟上,一边心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偏不信邪……”
陆离及众人在四处搜寻无果,因连日不眠不休,灵力亏损,身心俱疲。银粟见他满眼焦灼,“殿下,身体要紧,前面是明玕轩,不如去那儿休息片刻,我再带人去仔细找找。”
陆离心中一动,“这里找过吗?”
“小殿下不是出门了吗?这里最近一直没人……”没说完就见陆离快步向前走去,“唉,殿下—”
陆离推门而入,满室漆黑中,他还是一眼看见了陆珠。只见她合衣而卧,被子也没盖,大约是冷,蜷缩着身子。
陆离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她明知怀乖不在,竟然宁愿来他的空屋子里待着,也不愿去找自己。
银粟进去便看见陆离轻轻给陆珠盖了一床被子,便悄声撤了。
第二日,陆珠是被饿醒的,睁眼便看见陆离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看书,侧身对着她。她怀疑自己昨天没吃饭所以饿得眼花了。就揉了揉眼睛,再看去,这下不光有画面,还有声音了。
“醒了?”
陆珠吓得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大哥,你,你怎么在这?”
陆离放下书,看向她,语气温和,“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不在积云阁,却躲在明玕轩做什么?难道你自己的床上有钉子不成?”
陆珠闻言飞快扫了一眼屋子陈设,发现果然是怀乖房中,也不知自己昨夜怎么一边哭一边迷迷糊糊跑到这儿了……
这时锦书端来饭菜,陆离见陆珠只低头捏着被角不吭声,“先过来吃饭吧。”
席间陆离几次问话,语气甚是和缓。
陆珠却只简单回答“嗯”“是”,未再多言一字。
陆离心下难免有些不快,将筷子放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心静气,“你既不想与我说话,我就不在这里待着了。”说着起身就走。
陆珠被陆离撂筷子的声音惊了一下,不知自己方才一直谨言慎行,又如何得罪了他。见他拂袖要走,瞬间红了眼眶,起身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堵了一块棉花发不出声音来,贝齿用力咬着下唇内侧,眼泪簌簌而落。
她知道陆离偶尔会对这种哭法心软,可惜陆离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见。
陆珠只觉自己脚下彷佛生了钉,实则根本不敢去追,就像那日她不敢去捡被他一掌打落在脚边的面具,就像她这些年寒症常发于受了责罚的深夜,但从不去求他相救……
此时四周静谧无声,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也没有又一次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一样。她想着想着,身子却像被重物压垮一样,蹲在地下……
陆离刚跨出门槛就有些后悔了,便停在门后平复心绪。见她在里面半饷也不说话,也无动静,心下犹豫要不要进去之际,忽听里面传来陆珠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陆珠如此哭声,以往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干嚎,或者哭得楚楚可怜,如今却像压抑了许久突然尽数爆发。
他忽然想到,也许在很多个他看不见的深夜,她不知这样哭了多少回……
这时锦书听见哭声便赶忙从外面进来要进屋去,却被陆离示意退下,便撤后几步,见陆离转身进去,方才放心离开。
陆珠哭得太投入,以至于丝毫没有听见有人进来。陆离见她脸埋在双臂间哭个不住,一时也不知该打断她还是让她先好好哭个够。
眼看她哭得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便俯身伸手轻轻拍她,“怎么哭成这样,先缓一缓。”
陆珠抬头见是陆离,止了哭声,下意识伸手欲推开他,谁知对方纹丝未动,自己反被带得跌坐在地。
“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不想见我吗?对,对,该走的人是我,我走。”陆珠说着猛地起身要走,却因蹲了太久,哭得太过,眼前直冒金星,身子向后倒去。
陆离赶忙扶住她,见她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里面布满了红血丝,蹙眉道,“又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不想看见我,讨厌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食不言’,不是你说的吗?为什么我不听是错,听也是错,可见你真正厌恶的只是我这个人罢了。”
陆珠一气说完,却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自顾自又哭出声来。
见陆离不吭声。陆珠又拼命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嘴上也不忘恶狠狠地补刀,“你厌恶我,我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再碍你的眼,还不行吗?”
可她上半身却被陆离箍住不能动弹,于是,心中发狠,腿上发力,一脚将桌子踢翻,霎时间一片狼藉。
“砸这些有什么趣儿,要砸就砸真金贵宝,去我那,或者去绮珍楼,随你砸个痛快。”陆离说着,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陆珠闻言,立时伸手用力去退自己手腕的镯子,谁知这镯子猛然收紧,同时内里生出许多冰凌小刺,抽拉间,已在她细嫩腕间划出许多血痕,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