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起身活动一下,这时门铃却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沈久一拉开门,门口是从头到脚都湿透的黎疏怀,活像一只无处可去的流浪猫。
“疏怀你怎么来了,来淋了一身的雨?哎呀,算了你先进来,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沈久被黎疏怀突然的造访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急匆匆的转身回去给黎疏怀取毛巾,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拖鞋在左边柜子里最下层,有什么事先进来说。”
沈久捧着毛巾回来的时候,黎疏怀还垂着头站在玄关发呆,眼看着水滴一点一点脱离自己的发丝,他脑子里真的很乱。
侯江平拿出一个带着密码锁的盒子给他,说:“这些都是他寄存在这的,说有朝一日让我帮忙给照片的人。我问他有朝一日是什么时候,他也没说,就说快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谁的生日挨个试了个遍,都没有打开。一旁的黎疏怀颤抖着手轻轻扭了几个数字。伴随着清脆的咔哒一声,开了。
0624
黎云然牺牲那天。
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个封好的信封,每个上面都精心做好了标注,其中最上面那个写着“黎云然”字样,打开是一沓黎云然遇害后沈久收集的所有有关资料以及一封黎云然的遗书。
特别行动组的老规矩,入队的人都要留一封遗书给家里。
黎疏怀盯着张薄薄的遗书入神看了五六遍,整个人木木的,几乎是机械的翻动着这些东西。
在那些东西里的,唯独写着“沈久”名字的信封最薄,打开后只有一张纸,那页纸上也只有一句话“我将为当年的事赎罪,在你识破我编织的谎言之前,愿我能如期结束这一切。”
黎疏怀虽然不懂沈久话中的意思,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好兆头,沈久绝对在策划着什么事情,一个以牺牲他自己才能赎罪的计划。
黎疏怀收好了东西都没顾上和他们礼貌道别,他心里慌得厉害,就好像不立刻去见沈久,对方就会从自己的世界彻底消失了似的。
等到了沈久门前,他又近乡情怯起来,他发现自己甚至没想好自己到底要来干什么,要和沈久说什么,冲动之下就来到了人家的门前。淋着雨在外面站了半天,脑袋里还是一团乱。。。
“过来啊,先把身上的水擦擦,再把姜茶喝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黎疏怀的思绪被沈久老妈子附体般的唠叨打断。
等黎疏怀回过神来已经披着毛巾捧着姜茶坐在沙发上了,沈久眼神里的担心不想是作假,他真不明白这个大少爷冒雨前来是要唱哪一出。
黎疏怀认真的直视沈久的眼睛,他近乎是笃定的问道“你喜欢我,是吗?”
沈久听了他这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像是被烫到似的立马从沙发上弹射起步,站起来狼狈的侧过身去试图掩盖自己的状态,结结巴巴的反驳道:“瞎。。。瞎说什么呢你。”可惜,烧得通红的耳尖早就已经出卖了他。
纯情如沈久,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那点隐秘的心事会被他察觉,还以这种直白的方式给问出来了,他只能手忙脚乱的遮掩,可他清楚,听到黎疏怀问出那句“你喜欢我,是吗?”的时候,心如擂鼓。
沈久的种种表现落在黎疏怀眼里就四个大字“欲、盖、弥、彰、”
显然沈久的回答让他并不满意,黎疏怀挑眉看着沈久微微扯了一下唇角:“沈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准话有那么难吗?”
沈久脸上的热意慢慢冷却下来,他沉默了半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敢开口:“。。。不是。”
黎疏怀被这话气得舔了一下后槽牙:“是嘛,那你这么些年为什么还要一直调查我哥当年牺牲的案子;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他真正的死因;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容忍我、保护我?”他原本越说越激动,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干的混账事,语气又弱下去。
他一直想不明白,沈久做这些事到底是图什么。
难道仅仅是愧疚吗?
他突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就跟大爷大妈碰见超市里的特价鸡蛋似的,但凡能瞧见一点爱的端倪,就要疯了一样死死的攥在手里。他明明知道沈久的心意,可就是想听沈久亲口承认。
潜意识里,他就需要有人能明明白白向自己袒露爱意,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犯的告诉他,他被人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