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换来的是黎疏怀剧烈的挣扎,他双手死死的掐住沈久的脖子,着魔了一样的重复:
“我不信,我不相信!这明明是他的信息素!我闻的出来,你怎么可以说他死了,你骗我,你骗我!”
黎疏怀的灵魂在尖叫,他绝望,哭号,明明希望近在眼前,沈久却给了他残忍一击,他带着满脸泪痕,手上用力越缩越紧。
这一刻,黎疏怀像是一个彷徨的孩子,他不知道该很谁,那就索性恨全世界。
“疏怀,你。。。冷静点,冷静下来。。。我没有骗你。”沈久用力把他搂入怀中,黎疏怀脱力般靠在沈久的怀里,手死死地扣着沈久的背,泪浸湿了沈久的肩膀。沈久轻抚他的后脑,一点一点解释道;“他们…他们挖走了你哥腺体。”
“。。。。。。”
黎疏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哭和发抖,沈久清楚,他总是要知道这些的。
人一旦死去,腺体就停止工作变成一块废肉,所以,他们…他们是趁黎云然…活生生的剜走了。
黎疏怀一想到这,想到黎云然生前经历了怎样非人的对待,沈久他们这些人居然瞒到现在才告诉他,他就再也没办法冷静下来,他用力挣脱沈久的怀抱,甚至用力过度腰部直接重重的磕在一旁的桌角,此刻他根本顾不上这点疼,他的心在滴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他一定还活着!”
“沈久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你告诉我他一定还…活着”
黎疏怀整个人崩溃了,这份不速之客的快递,既给了他新的希望,又由沈久亲自去掐灭它。这些东西一瞬间就击溃了黎疏怀的理智,他信息素外泄得厉害,沈久闷哼一声身形一滞扶住了身后的柜子,咬着牙克制自己体内狂暴的信息素。
“亲情”一词,既是刻在血脉里的羁绊,又是致命的杀招。
沈久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弯腰将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犯的拥抱他,轻拍他的背,安慰道: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黎疏怀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弯下腰去,要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呜呜呜,活生生…剜下来的,他得多疼啊,”
今天,他再次失去了他的哥哥。
就连站在一旁的沈久自己都不甚清楚,给他虚假的希望会不会更好?
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着低低的泣音,过了好一会,黎疏怀终于哭够了,他慢慢站起身,避开了沈久的手,挪动脚步退出沈久的怀抱。
他就这样看着沈久,表情很淡,除了哭得发肿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开口的时候,他又变回了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小黎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沈久的幻觉。
“沈久,我发现我们真的不合适。”
此话一出,黎疏怀像是彻底放松了似的吐出一口气,他淡淡的笑着,
“你什么都不肯说,总是想一个人扛着。即使像我们这种亲密关系里,你第一反应还是选择防备。你数得清楚瞒了我多少事吗?我哥哥的死因;你身体的真实状况,还有你究竟在独自计划什么?我一直以为我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真的大错特错。”
黎疏怀看着沉默的沈久,扯起嘴角自嘲的笑,转身开门离开了。
嘭——
那扇门合上发出巨响,沈久还呆呆地愣在原地,他看着黎疏怀刚刚呆过的屋子重新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一点信息素作为刚刚发生一切的佐证。黎疏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他一个人还在原地。
这时有人开门,沈久以为是黎疏怀又回来了,急忙想要追上去解释,可看清来的人是燕乐生的时候,他眼里的光重新熄灭下去。
这次他才真正理解黎疏怀刚刚的感受,强烈的心理落差就已经让他够难受的了,更何况对黎疏怀而言,还是亲生兄弟的生死。在这种时候,同时给予他虚幻的希望以及希望破灭后,满地狼藉的现实,任谁都会崩溃。
燕乐生刚刚撞见黎疏怀离开还有沈久现在的样子,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吵架了。
沈久此刻靠在柜子边上,像是个失魂落魄的木偶。
犹豫再三,燕乐生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大,你还没告诉小黎总吗?”
“。。。。。。”沈久沉默着,又嗤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我要怎么说?在哪个时间说?说他哥真正的死因来源于被人活生生剜走腺体以及重伤失血过多?这到底要我怎么说?”
燕乐生看着沈久没说话。确实,无论什么时候,重提这件旧案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沈久无力地滑下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脑海里还在回响黎疏怀刚刚说过的话,以及他最后那个失望的眼神。
自己好像又把一切给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