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痛感从背部传来,他震惊地抬起头寻找莫雨信的眼睛,却只看到对方冷若冰霜的神色。血液流逝,身体脱力地倒在地上,眼睛合上之前,他至死不敢忘了那最后一句话,
“你骗了我,恶心。”
我骗了你,是我一开始就在骗你,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深陷其中?
冉平等人近距离观察着栋业的反应,他们并不清楚栋业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只是每一次,他都在咬着嘴唇,低低的啜泣。
像是丢失了什么珍宝,那样脆弱的,无助的流泪。
直到甜美的幻觉彻底消失,清醒的意识再次接管身体,疼痛接踵而来。
他像是一块丝帛,被人用外力生生撕成碎片,皮肉甚至是骨骼,都在叫嚣着相互排斥。由内向外的疼痛很难形容,他唯一能想出来的语句叫“接近死亡”。
清醒的接受死亡,实在不算好受。他眨眨眼避免汗水进入眼睛,手无力地护住圆润的腹部,身下的床单被揪得变形,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疲惫而又急促的喘息,像是濒死的动物。
这时候,他还有精力去想,也许,此刻腹中的孩子也在跟着疼吧。
“栋业,这可是他亲手调配的药哦,用在你身上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冉平就跟看不够他此刻这副狼狈样子似的,还故意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低语。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开始麻木。
没有意料之中的流泪或者挣扎,冉平的算盘算是落空了,他冷哼一声,带着那群人拂袖而去。
在人群走后,重归寂静的屋子里,栋业的意识才慢慢归位,
冉平刚刚说什么?
哦,是药啊。
在被关在这里之前,栋业自己也从未想过,他研发的药会这样用在自己身上。
过去,他不是猜不到这些药的用处,他只是装作不知而已。试图就这样欺骗自己,我是和莫雨信一样的,我们都是受害者。
可他心里清楚,他或许曾经是受害者,至少,从他参与计划开始,他就不再是了。
屠龙勇士终成恶龙的剧本,在自己身上真实的上演。
手上沾满了鲜血,他再也无法回到阳光下了。
好容易挨过一轮又一轮的疼痛,全身上下的每一块地方都有一种深深的痒,就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深入灵魂的痒,像有一万只虫子在爬行、啃咬他的身体。
他无力的合上眼,心道:瘾,来了。
这副身体开始恬不知耻的渴求下一次的用药。
余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直至完成整个轮回。
此时,位于这些实验室最里面,最核心的房间内,
一个栗色长发的男人一脸病色的靠在床头,他手脚没有任何束缚,但是那具身体也很难支撑他行动也就是了。旁边的凳子上,一个粉色短发男孩正在低头为他削苹果。
一阵风吹过男孩的衣袖,露出一片赤红色的凤凰花。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看似正常的寒暄,青年伸出手指去勾少年的掌心,灵活的手指在掌心写写画画,借助身体的遮挡挡住屏幕前窥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