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飞一袭白衣,面容狂狷,十分狂傲地挽着长剑,直指张冕,不依不饶地再次奚落道:“堂堂安国公世子不会连剑都舞不好吧?”
“皇上赐婚你和长姐,世人都说是金玉良缘,总不会错的,我看姐夫平日在府上也不是不舞剑。”
张冕男生女相,面容秀气白皙,此刻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气急,满脸涨红,薄唇紧抿,迟迟没有回应。
“宇文世子这主意好,都说国公世子爷文武双全,我还没见识过阿筝夫君的本事。”安宁长公主添油加醋,带得众人窃窃私语。
“可不是,张公子素来有美名,让我们也开开眼。”
“就是一乐,张公子不妨屈尊助兴?”
“宇文世子开了个好头啊,你是姐夫,断然没有缩头乌龟的做法。”
……
君臣同乐的祥和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宇文飞乜视着张家众人。
张贵妃到底还是冷笑着开声:“皇上,今日是好日子,有些人上赶着扰您的雅兴。”
”宇文飞,安宁公主都说了是自愿献艺,你这般咄咄逼人是想逼迫你姐夫就范?”
张熹镰脸色铁青,也正要直身向盛武帝进言,皇后状若无意地扫过来一眼,笑道:“筝儿前段时间病了,惹出点风波,至今还住在镇国侯府,张冕,你若是腿脚不便不想舞剑也无事,君子不强人所难,宇文飞,我知你在为姐姐出气,倒不必如此。”
宇文飞侧目还要争辩,被皇后瞪住。
“宇文飞,给你姐夫赔礼。”宇文皇后嘴角冷勾,“恩?”
“当”地两声,利剑入鞘,宇文飞懒洋洋地抱拳道:“姐夫,我心急了,对不住,就按娘娘的意思来,你还是来写副字吧,舞剑确实不适合坡脚之人。”
这个道歉更为嚣张。
然帝后在此都没说话,张熹镰再有脾气也只有忍着,咬牙切齿地盯着正从水榭下来的宇文飞:“贤侄,还是看好脚下的路,不要掉到水里去了,温泉水不冷,也能伤身。”
宇文飞冷嘲:“姐夫,请吧。”
皇后命张冕写字,这自然是推脱不了的。
众目睽睽之下,张冕移步到水榭处挥毫泼墨,男子身影修长,貌若潘安,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唯独右脚移动时跛着,总让人看着有几分滑稽,心生感概。
“唉,可惜,”
“好好的张公子,居然跛脚。”
苏尔诺瞥了眼周围说闲话的人,暗自在桌下拉住思语的手腕,那姑娘和旁人一样看着水榭中的男人身影,眼神竟露出三分痴意来,丝毫没有感觉到手腕上的外力。
苏尔诺侧目看了她一阵,默默地又把手拿开,心中微叹,宇文筝怕也不是不喜欢张冕。她再一转头抬眸便和对面的人撞上视线。
准确来说,是对面几位男子。
裴宁澄的右侧坐着两位男子,正是大盛如今继承大统呼声最高的两位王爷,靖王李佑和康王李平。
苏尔诺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康王李平,她冲两位王爷微微颔首后便把眼一垂看着眼下的杯盏,全然没顾及裴宁澄清冽的眼神。
对面男子们的眼神倒是都落在她这里以及她身旁的思语身上。
裴宁澄的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靖王循着思语的眼睛也看向水榭台上,冷然地勾了下嘴角,还拉着康王李平看:“你看,张冕写完了。”
康王这才移开发亮的眼神,看到水榭台上的张冕跛行两步放下狼毫。
张冕写的是一副楹联-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
字如其人,运笔华贵,笔风锐利,确是副好字。
两个内侍上前将墨宝举到皇帝眼前,盛武帝也开怀大赞很好,该赏。
张冕脸上才松动了些许,谢过圣恩后才漠然下台来坐回原位,他眼中的戾气挥之不去,斜眼往一步之隔的邻座看,恰好遇上宇文筝的笑眼,顿时僵硬如铁。
宇文筝却没避开视线,笑容淡下去看他好一会才对身边的竹香耳语了两句。
竹香频频点头,一直在看着张冕,不过宇文筝说完,她也没什么动静,只是随着宇文筝复看向水榭台上的动静。
在张冕之后,陆续又有官家子弟上前来献技,琴棋书画都有,又是一番非凡热闹。
苏尔诺饿得肚子呱呱叫,上面的人还在唱曲,手不自觉抚上肚子,大口喝着茶水,眉头都跟着皱得老高。
好在有人站起来朗声说:“长公主,宁澄也来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