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英往灶洞里添柴的时候就发现沈瑶的眼神不对劲,护犊子似的将四只鸡抱进窝里,还不忘将烧暖的土坷垃包好一并放入。
鸡窝里瞬间发出咕咕咕咕声,听得杨文英母爱泛滥,直夸可爱。
沈瑶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继续往锅里贴饼。
苗氏领着儿子进厨房时,携带一阵冷风冻得沈瑶直喊冷:“舅母,快关门。”
“阿瑶,都弄完了没有,弄完咱就出发吧,我瞧这天气别到了下晌要飘雪可就不好了。”苗氏朝灶台靠拢,就着热乎气搓了搓手。
沈瑶夹起南瓜饼,给大伙各分了一个,剩下的全包起来,放在表弟的担子里。
杨文英吃完南瓜饼回屋取了哥哥的衣物一同放入。
沈瑶同爹娘打了声招呼,众人就朝采石场出发了。
苗氏头回走这么远的山路,尤其是出了上河村后,看什么都很新鲜。
黄冬生挑着担子领着她娘出了村,一路跟个小导游似的,他娘指哪他就讲解哪。
前头路过的是什么村,村里住着几口人,里长是谁,村里谁家关系不好。
一路逗的她娘开怀大笑。
只是这笑声在进采石场后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屋内的嚎啕大哭声。
土屋内,时隔多月不见的夫妻俩抱头痛哭,黄松柏穿着媳妇亲手缝制的新棉衣也红了眼眶,抱着媳妇不肯撒手。
土屋外,四个孩子从高到矮排排站在窗下吹冷风。
沈瑶吹得实在受不了了,搂紧衣裳冻得瑟瑟发抖,抬头看向杨继宗好不可怜:“要不咱们先去刑教头屋里避避风?”
杨继宗低头看了她一眼,立马走在最前面,沈瑶忙搂住杨文英的肩膀躲在他身后。
至于黄冬生,走了没两步就又掉头回去了,他得进屋催催爹娘说正经事,别同杨文英一样就晓得哭。
刑放不在屋里,杨继宗和看守的差役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人直接进去了。
找炭火,生炭盆,倒热水,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来,沈瑶捧着茶碗就晓得这杨继宗已然是这屋里主人的常客。
杨文英喝完热水坐在中间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口气,还得由她出面。
这个家没她真的得散。
“哥哥,我也给你做了新棉衣,等会回屋后你试试看合不合身。”杨文英从书篮子里掏出纸笔研磨,不等哥哥回答,又自言自语,“应是合身的,毕竟是阿瑶亲手量的,她计数向来挺准。”
“噗——”沈瑶一口水喷了出来,幸亏及时掉头,不然全喷在对面杨继宗的脸上。
杨继宗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水呛得脸色暗红,未免失礼,忙以手握拳:“咳咳咳——”
两人平复后视线相交,又迅速别过脸移开。
杨文英坐在凳子上偷笑:“哥哥,你近日可有上山寻到什么新鲜物,阿瑶昨晚上还同我说若是没有就不来——呜呜呜。”
沈瑶猛地站起身捂住杨文英那张叭叭的小嘴,“文英,我记得你前几回来见你哥哥,总是哭得哇哇的,你还是哭好。”
呜呜呜——松开,谁哭得哇哇哇,我没有,别胡说。
杨文英扒开沈瑶的手刚要表示不满,屋里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沈瑶被吓得抱紧杨文英,两人齐刷刷看向杨继宗。
沈瑶:见了鬼了,这男的笑起来还挺阳光,一点也不阴沉了。
杨文英:哎呀,铁树开花,我哥哥终于开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