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展开,那人就“嚯”了一声,继而也忿忿朝华款冬走来。
微生广玳依旧没挪位子,那人便也停住了,只是这一次,距离她仅半步之遥。
华款冬再忍不住了,一句微生姑娘多有得罪之后,动作有力却又不至于将广玳胳膊拧疼,一把将广玳拢去了身后,从容注视着来人。
人群中有与那看过信之人相熟的,也颇为疑惑这事情走向,便扬声喊着:
“江老二,怎的了?那信上写得什么,你也跑去找那华大夫做甚啊?”
江老二闻言,活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十分不客气又冲上前去,狠劲儿十足揪住华款冬衣领,想将对方往地上掼去,可他分明使尽浑身解数,却仍然无法撼动华款冬分毫。
倒是阿蜕见对方动手之后立马追了出来,将江老二的手狠狠咬住,逼得对方不得不卸力放手。
广玳也反应过来,挥手招来相府暗卫,将江老二隔离开来。
“欸!到底如何了,你们说呀,这……这这一个两个往华神医面前冲是叫什么事啊。”一名老者实在看不透这局面,开口催促道。
“我呸,华什么神医,分明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江老二啐了口唾沫,恶狠狠骂着。
广玳也有些不耐烦了,示意暗卫将那信件取来。
却不料江老二将那信件搂在怀中,死活不愿意交出来。
“玳姑娘,”却是沉默良久的肖韧开口打破了僵局。
“请讲。”广玳冷声应着,直觉告诉她肖韧这出戏要开唱了。
“在下才来白屈街不久,自是根基不如华公子深厚。可我肖韧敢对天发誓,同为医者,我对病患之流向来是来者不拒,之所以不收银钱给大家看诊,也正是因为我一心只想治愈伤病,并非是为了抢夺客流。”言罢,肖韧犹觉不够,右手三指并拢,虔诚发起了毒誓。
广玳冷眼瞧着,心中想,这人竟恬不知耻将自己立于这般崇高之境,颇有些天神下凡只为愈疗民间疾苦之味,她是无感,可这围作一圈的众人,却应该很吃这一套。
广玳不动声色扫视着周遭人群,果不其然,动容者不在少数,更有情绪外放者,被肖韧一番话感动得不住拿帕子拭泪。
“这我知晓,华大夫同我说过,医者之间不存在竞争。你提及此事,是想表达何意?”
广玳淡淡出声,话还未讲完,那江老二就又啐又呸,活像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非得做出这些个恶心行为。
若非顾忌伤及民心,广玳是真的很想将那蠢笨的江老二嘴巴给堵了。
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的愚人,人家拿他当刀使,他不但不逃还会自己将自己磨得锃亮锋利,供人取用。
广玳在心内不住吐槽着,面上不显喜怒,拼命压着想伸手扶额的冲动,怎么有人能傻成这样,阿蜕都没这么傻……
“玳姑娘,眼下众人见证,还望你能秉公行事,切莫因着私下交情,偏袒了有罪之人。”
肖韧又开口,这一回,颇有些劝微生广玳尽早离开华款冬,不然一顶徇私枉法的帽子就能直接扣她头上。
广玳却佯装听不懂,望着肖韧,露出了人畜无害之笑容,“哦?肖公子此言又是何意啊?我微生广玳几时徇过私,有罪之人又暗指何人呢?”
“是啊!肖大夫你还打什么哑谜呢,玳姑娘这些年在白屈街做的事大家可都有目共睹,莫说徇私,她连对自己都那般严苛,这,这大家都晓得的啊。”
“对啊对啊,还有那什么有罪之人,莫非,肖大夫是在说华神医?”
凭什么!称他就是“大夫”,称呼华款冬就可以是“神医”。肖韧听着人群之声,忿忿想着。
既然你微生广玳便要袒护他华款冬,那便就等着同他一道遗臭万年吧!肖韧恶狠狠想着,心中狞笑,面上却偏偏还要装得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