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把书合上了,哑然失笑。
月亮早就已经挂在他心头。
被叫到号的时候,狱寺隼人像在医院里被医生叫到了一样,僵硬地坐下了。
稻川秋抬眼看到他,觉得他的脸色介于严肃和放松之间,哪怕是文笔最精湛的文豪也无法描述他可能的心情。她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又问:“你怎么来了。”
狱寺隼人拧起眉毛,抓住重点:“我就不能来了吗!”
“等等这不是重点……”
她给认识的人都送了门票,而门票是从编辑手里拿的,而以编辑的狗腿程度,送来的当然都是第一档的门票,也就是能和她短暂谈话和签名的那档。
稻川秋原本以为他们会到处逛逛。至于和她短暂谈话什么的……他们可以随时找她啊?
稻川秋的表情显然让银发青年很不悦。虽然他比十四岁时年长了很多,但他还和少年时期一般,一点就炸,像只不高兴的气球。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来、怪人,”稻川秋嘟囔了一声,干脆偷懒,也不走流程了,把书推过去道:“你想写什么就自己写了,剩下我签名就行了。”
他的脸更臭了。
“谁说我不喜欢——我就不能单独喜欢你写的东西——不喜欢你吗,骗子!”
哦豁。稻川秋:“久违的称呼。”
“都说了不是骗子,干嘛还揪着那么多年前的事不放,”她抓住他小辫子一样指出,“到底谁才是骗子啊?”
狱寺隼人的脾气真是奇怪,如果不是彭格列岚守。他早晚因为天怒人怨而被群殴。稻川秋摇头晃脑,干脆也不签什么书里的句子了,就大摇大摆地写,“谁是骗子、我从来不骗人!”写完了递过去。
“拿走吧,”她表示,“对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把你的炸弹收好。敢在我的场子上捣乱,小心我告你首领。”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带着杀人的目光离开了。
他的首领前后脚就进来了。
也就是排签是匿名的,否则狱寺隼人非得恭恭敬敬先把沢田纲吉请进来不可。稻川秋一看到棕发青年,就开始告状:“快管管你的岚守。他到处捣乱迟早会吃瘪。”
沢田纲吉:“可是……”
“没有可是,”稻川秋阴森森地说,“不听我的话,小心我告你老师。”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败退着露出了好恐怖的吐魂表情。
不过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了下来。稻川秋心安理得把笔扔给他自己写,好欺负的首领也接了笔过来。
这些年他倒是练一手漂亮的字,可以想见Reborn对他做了什么。优雅的字体铺在纸面上,稻川秋啧啧称奇,接过笔一挥而就,自己的名字贴着沢田纲吉的字迹。
“不过,怎么是这句话?”她有些纳闷。
沢田纲吉写的句子在书里出现过,但是有些冷僻。
“苹果的腐烂带来了他的醉醺醺”。
如果不是稻川秋记忆力好,她差点以为这是蠢纲原创。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刚好看到这里,所以印象深刻。”
其实他看完全书后都一直喜欢这句子,或许因为她的出现就像少年人偷酿的酒,酿得不成熟,果味在腐烂,喝了一口之后,整个青春期都醉醺醺。
沢田纲吉站了起来,没忘记提醒:“我们说好下个月……”
“我已经和编辑说过了,下个月会去意大利采风的。”
他笑了,沢田纲吉学会了促狭,说:“他肯定要怕你一采风便消失三两年。”
稻川秋面不改色:“对啊,真怕他抓着我的衣袖哭。”
“其实我也很害怕,”他说,“不过我不只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