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霍斯舟难得虚心:“那我该怎么说?”
姜伊气道:“你闭上嘴我就谢天谢地了。”
霍斯舟闭嘴。
姜伊在他的目光下,不得不:“……谢天谢地。”
她裹得这么紧,却仍旧感到阵阵寒意,她微微侧过脸,午后的阳光为雪地铺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泽,姜伊从他身上滚开,滚到一旁的雪地上,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霍斯舟,有你真好。”
虽然总是拌嘴,但……还是很好。
她偏过脸,对上霍斯舟的视线,她抿了抿嘴唇,舔到了空气落在她唇上的冬天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觊觎美色才和我在一起,然后才喜欢上我的。”
“……”
看得出来他没什么话说。
“但是今天,我感觉好像不是这样。”姜伊继续说,她抬手,去抚摸发间被捂得暖融融的发夹,“所以,这枚发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还给我的?”
其实在姜伊的记忆中,在成年以前,她和霍斯舟所有相处都是在合适、平常的状态中度过的,甚至疏离居多,他们之间分别了七年,霍斯舟又比她大五岁,时间和年龄差距,足够磨灭许多话题和自然。
开朗如姜伊,一开始面对霍斯舟时,也有几分拘谨,后来才胆子开始大起来。
接触开始多起来,还是在她高三那一年,霍言初已经毕业,霍斯舟偶尔会顺路接她去霍宅,但也是偶尔,印象里不超过五次。
除了这件事,平日二人几乎不打任何照面。
霍斯舟沉思了片刻,说:“可能,是从你问我痛不痛开始的。”
痛不痛?
她眨了眨眼,迟钝地想起来。
那天是她的毕业典礼,再有四个月,她即将满十九岁生日。
那也是霍斯舟最后一次来接她,发着烧,被霍老爷子勒令必须把她接过去,姜伊在注意到他身体不适后不久,又看到了他脸上的掌印。
痛不痛三个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并要求他去医院,这个样子,她怎么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
“真没看出来,”姜伊揣着手,回忆着那时的细节,“你当时可凶了,一点没看出来被我的真善美触动的样子,还扬言要把我扔下车呢。”
“……”霍斯舟道:“最后不是没扔?”
姜伊道:“那是我聪明机智,能说会道。”
其实是拿霍爷爷压他了。
后来,霍斯舟也没去医院,但她的努力有成效,他就近在药房买了退烧药,碍着脸上的印子,最终也没去老宅,只将她送到门口就离开了。
那回本性暴露和他作对以后,暑假几个月里,她再见到霍斯舟,反而舒展了很多,毕竟没什么好装的了。
至于他脸上的伤,从前姜伊从没开口问过,现在姜伊依旧不会开口问,甚至,她也不希望霍斯舟解释。
很多事,他们都心知肚明,询问与解答都是另一个途径的加害。
“说起这些,”姜伊半撑起身子,侧对他,愤慨地抓了一把雪就往他身上浇,“你还想让我喜欢你,爱你,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又浇了一把,霍斯舟身子微动,姜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在身下,蓝得有点刺眼的天空被他的身影挡住。
在雪地里待了太久,他耳朵冻红,匆匆围上的围巾遮住她好些视线。
“你说什么?”
姜伊撇撇嘴:“我说——”
“我喜欢你。”
她一怔。
“我爱你。”
姜伊眼睛睁大,双手捂嘴。
好一会儿,她认真地问:“这是你迟来的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