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易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她轻轻敲了敲房门,走入病房。
缇娜转头,看清来人后瞬间睁大双眼,露出大大的微笑容,“子易!!”
安子易刚刚走到病床前,就被缇娜猛地扎进怀里,安子易摸了摸她的头发,发丝因病有些干枯,“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缇娜猛地摇头,蹭了一头乱发,抬头眼神亮晶晶地望向安子易,“我感觉还好,格雷戈跟我说了好多事情,我们现在终于不用挨饿了是吗?!”
安子易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缇娜瘦了许多的脸颊,“算是吧,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好好出去玩。”
“嗯!”缇娜叽叽喳喳地说着,嗓子干了咳嗽两声,安子易连忙给她倒了杯温水。
缇娜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没说的话都说干净,停下来后,突然眼眶一红,哽咽道,“……我好害怕,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会死吗?医生什么也不让我吃……我也好想跟你们一样上学,格雷戈说联校可美了…”
缇娜絮絮叨叨地说着,越说精气神越低迷。
“不会的,病好了就可以上学了,再过几天就是入学典礼,如果身体状况允许出院,就带你一起参加,提前体验?”安子易笑着,温柔地擦掉缇娜的眼泪。
缇娜被笑容迷了一瞬,吸吸鼻子重新扎回安子易怀里,紧了紧抱安子易腰的手,闷声嗯了一声。
她小鸟似的,又嘀嘀咕咕说着哪些治疗好痛,抬起胳膊给安子易看胳膊上青紫的针眼。
安子易心疼,又哄了两句。
到底是身体欠佳,情绪起伏之后缇娜明显困倦下来,靠着安子易的胸口昏昏欲睡,安子易将她放平在枕头上。
缇娜揪住安子易的袖口,迷迷糊糊不让她离开。
“我不走,安心睡吧。”
安子易轻轻拍了拍被子,缇娜唔了一声,陷入被子里睡着了。
摄像头开启时红光指示灯闪烁,镜头收缩像是人类感光的瞳孔。
隔着摄像头,安岱川看着这一幕沉默,他不知怎得想起父母——
在他们遇害时,安岱川还在读大学,他也在那辆该死的车里,父母将他护在身下,剧烈撞击挤裂了肉躯,高温焦糊味儿、血腥味儿充斥安岱川的鼻腔。
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只有他是活下来的那个幸运儿。
停尸间里,安岱川站在白布前发呆,脖子上缠着绷带,腺体受伤的疼痛让他后脑发木。
眼泪都还来不及流,他手腕上光脑疯狂震动,还有些青涩的安岱川抬起手腕,各种会议、采访邀约挤满了他的通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