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并不回答,按照他那个有问必答的好性子,这样子绝对不正常!纪朝清的目光艰难的从他的脸上移开,努力做个正人君子:“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沈均由着纪朝清带他走,他总是带着一股万事万物与他无关的淡漠,不像个入世之人。如今却是平添了几分人气。二人进了一间竹屋,纪朝清发现此地干净非常,像是经常有人打扫。纪朝清眉头微皱,却见沈均已经乖乖走到床边躺了下去。他平日里秉性极好,此刻酒品也好。“我知道你的臭脾气,虽说经常有人来你这破冰峰上睹物思人,但是这间房子我从未让人踏足,这里是我用清洁术打扫的,没动里面的任何东西。”纪朝清听到声音,转过头,便见一高大俊秀的男子站在门外,那人一身凡间侠客打扮,头发略有凌乱,他怎么看都不像个修仙之人。此人正是天玄宗二长老常万山。直到此刻,纪朝清的脸上才真心实意的露出了点笑意。“常万山,好久不见了。”常万山自当年诛邪之战之后,就游历在外,几乎不怎么回宗门。常万山也不介意纪朝清不尊称他一声“二师兄”,走进竹屋,不客气的坐在竹椅上:“这些年你干什么去了?”他打量她,越看面上的笑容越冷:“灵力尽失,身体沉疴淤积,强行以凡人之躯催动符篆,你这身体没几年活路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往日里,这些话常万山绝对不会说出口,他向来爱自由,生怕与人有因果,因此平日里说话点到即止,即使是关心,都透着凉薄,如今动了真怒,倒是让纪朝清意外了。“我回来自然是自救。”纪朝清道,“天玄宗的禁地有能救我命的东西。”常万山却并不信她:“纪朝清,你我二人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是也有多年并肩作战的经历,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味道的屁!你以为你能骗过我?你我二人当年偷摸进去过多少次,能有什么救命的东西?”纪朝清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常万山,你不相信我?”被她的模样恶心的够呛,常万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杯凉茶下肚,他像是冷静了许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将六道录给了周君澜,分明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我劝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纪朝清懒散坐下来,看着外面太阳西沉,红霞满天的景色,漫不经心的说:“修仙一族的日子平淡了一百多年,日子天天这样过着,未免也太无趣了,总得有人干点什么事情,也能给我找点乐子。”常万山看着纪朝清那张看似依旧,实则已经有死气的脸就来气:“当年诛邪之战结束之后,我便劝你同我一起离开宗门,你不肯听,如今你还是依旧执迷不悟,非要把自己作死才行吗?宗门里的人已经变了,宗门也早就不是当初的宗门,你为什么非要和这群人纠缠在一起?”纪朝清的眼底骤然冷下去:“常万山,不会说话就滚!少在我面前碍眼!”常万山立刻站起来,二人在吃不得亏这方面极为相似,当年关系极好的时候,也要时不时的要打一架。然而常万山的实力依旧强大,纪朝清却是连风都能将她吹倒。常万山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而是愤愤从怀中掏出一物:“是是是!我就应该看着你去死!”只见桌子上被放了个红色剑穗,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南海月珠,这珠子虽小,却是蕴含灵力,能为主人挡灾,这剑穗正是十年前纪朝清问常万山讨要的礼物,当时二人来不及见面,纪朝清便被周君澜推下了悬崖。讨要剑穗这话纪朝清说过就忘,没想到常万山过了十年,却依旧带在身上。纪朝清心中怒火已经再也生不出来,她将自己袖中小剑取出,将剑穗绑了上去。将剑穗绑好,纪朝清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常万山:“修仙中人通常只有一把本命法器,只有你,不光有破冰扇,还有这乾坤剑。”纪朝清察觉出常万山转移话题的意图,心中叹了一口气,明白常万山这次回来,怕是想阻止她。但是,她要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停下的,也已经由不得她停下了。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常万山当即便往内室的窗户那里冲去:“快快快!我得走了!这十年内我一次都没回来过,万一被他们看到就尴尬了!”纪朝清只来得及站起身,便被折身返回的常万山揪住了衣领警告:“你这十年里找男人都不知道找我治疗身体,你给我等着,回头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