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跟着下马,二人对视一眼,便迅速找了个角落待着。纪朝清用了两张符篆,将沈均和自己变了模样。大季国每个百姓都有相应的鱼牌,鱼牌上详细注明了百姓的姓名与籍贯,还有相对应的数字编号,禁卫军将每个进出的百姓鱼牌都记录下来,让人根本没办法在鱼牌上面作假。纪朝清与沈均二人趁着天黑,用符篆隐匿踪迹,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京城。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往日里夜晚繁华的京城中,此刻几乎没有几个人,路过的路人们行色匆匆,整个大街上肃穆阴沉,让人无端觉得不详。整个京城的夜晚中,没有几盏灯亮着。纪朝清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们所在的大街上极为平静,但是她只觉得一股杀戮笼罩在京城的上空,周围好似血色弥漫,她甚至嗅到了那股血腥味。纪朝清皱起眉,趁着符篆的作用还有效果,便带着沈均去了顾家。顾家的门大开,门口没有一个人,站在外面往里面看去,只觉得里面阴气森森。门口到处都是血迹,不难想像当时的场景是多么可怕。这时,沈均突然道:“附近有杀戮。”纪朝清和沈均快速赶过去,只见一家富贵庭院中,无数禁卫军在里面肃穆站立,站在最前面的是季铖德身边的一位侍卫。侍卫面前跪了一地人,为首跪着的是顾斐然一派的大臣。一个禁卫军站出来,拿出圣旨,冷声道:“刑部侍郎左名峰,勾结叛党顾斐然,结党营私,为虎作伥,残害百姓,惑乱朝纲,按律当诛!”禁卫军刚说完,那官员一家便嚎啕大哭起来。禁卫军并没有给所有人伤心的机会,他们直接提刀便砍!无论男女老少,无视他们的辩解与求饶,干脆利落的抹了他们的脖子,甚至他家里的狗都没有放过。“党派之争瞬息万变,转眼间便能让立场对调,你帮了他们,或许明天死的就是小皇帝,到时候你怎么办?我们修仙一族不要插手这些事。”拉住想要阻拦的沈均,纪朝清意识到,顾斐然刚死的这段时间里,季铖德一定开始大杀特杀,清除顾斐然的党羽,老弱妇孺绝不放过。这样凶残的手段,只让纪朝清感受到,他可谓是……迫不及待。这样铁血的手腕可不符合他以往的仁君风格,这样大张旗鼓的指使禁卫军杀进官员家里,干脆利落的定下罪,并不经过大理寺审查,直接利索的抹了官员的脖子,这样急不可耐的行动颇为冒险,肯定会导致百姓们人心惶惶,此刻若是顾家反扑,也未必不能成功。莫非季铖德王八似的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二人一路来到了皇宫附近。沈均道:“不能从正门进去。”纪朝清:“季铖德疯了,他想来一次彻底的清算,我们未必不在其中,还有程矜之,她说不定也在清算范围内,我们去皇宫里找她。”沈均点头。季铖德此人心思诡谲,只要是凡人能用的阵法,他全部都在宫中用着。因为诛邪之战的缘故,纪朝清对仙、魔、妖、鬼族的阵法颇为敏感。但是凡人并未参与诛邪之战,因此纪朝清对凡人的阵法却并不了解,保险起见,二人弃马,一路小心挑着隐蔽的地方走。兜兜转转浪费了一些时间,纪朝清终于到了程矜之的大殿外面。纪朝清从窗户翻进大殿里,她刚好落在一处幔帐后面,正要往前走,却又意识到什么,回过身,纪朝清便看到沈均警惕站在外面,长身鹤立,并没有进来。纪朝清低声道:“怎么不进来?”沈均看她一眼:“我在殿外护着你。”纪朝清先是顿了一下,继而突然意识到,沈均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爬人家姑娘家的窗户,他是万万做不得的。她无语片刻,只好自己进去。大殿之中燃着香薰,香薰的味道极淡,纪朝清闻不出来什么味道,她掀开幔帐,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内室之中。只见程矜之正坐在床头,她像是正在做一件衣裳,满目认真,竟是连纪朝清靠近都未曾察觉。“修仙一族的姑娘从不学这个,你是如何会的?”程矜之被纪朝清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细针刺破了她的手指,一颗豆大的鲜血渗出,落在了她绣的衣服上。程矜之眉头皱起来:“纪朝清!”当年程矜之天真烂漫,性格娇纵,纪朝清每每惹了她,她便要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在纪朝清的耳边细数各种罪状,让纪朝清烦的要命,偏偏她声音清脆,躲也躲不掉。如今,程矜之呵斥的声音实在是羸弱,不过短短三个字,竟然引得她气短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