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笑着点头,一步三回头看着那幅画。
挂在这儿,他每日都能看见。
是不是意味着……
我拍了拍脸,打断自己的想法。
我要做的那件事,势必和容祁背道而驰,若是成功了,他定不会原谅我。
我走在宫道上,神情越发黯然。
突然我想起,托人在宫外给雪拥带的胭脂落下了,我转身回承乾殿。
书房依旧燃着灯。
容祁这家伙自己说时候不早了,现在却背着我偷偷用工。
我靠近门边,却听见里面有木锦清的声音。
「你当真把那个女人看得如此重要?竟把她的画像挂在大殿中央。」
容祁的语气宠溺又无奈:「画人难画神,画中人是谁,我也说不清,你又怎知一定是她?」
我十指紧握,眼圈一红。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推开门,去问他!
但事实上我却屏着呼吸,生怕自己弄出一点动静。
我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容祁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木锦清。
不是我。
我奔在路上,夜里的风吹得猛烈,却怎么也吹不散我眼前的模糊。
突然一只大手把我拉到墙角,我心下一惊,拔下簪子就要刺。
「南儿!」
我动作一顿,看清了眼前人。
「阿兄……」
他抓着我的手在颤抖。
我看着他眼里的惊喜,却无言。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抚开他的手:「阿兄,你就当我死了,我不想连累你。」
「沈南卿!」
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你我之间谈什么连累?」他眼底隐隐带着愠怒,「我若是怕被连累,何苦在朝堂苦心经营,找机会为义父义母还有沈家报仇?!」
半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是阿兄错了,不该这么凶你。南儿不要生气。」
我看着他,心底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我与黎玄青梅竹马,沈家世代簪缨,他是我父亲捡回来的孤儿,把我父亲一身学识学了个通透。可惜,沈家的肝胆忠心终是抵不过帝王的猜忌。
一纸诏书,我的父亲再也没回来。
当晚,我藏在院落的水缸里看着沈家被血洗,一把火把一切都带走了,而我再次醒来不知怎么回事落到人牙子手里。
雪拥瞧我模样生得好二两银子把我买了下来,回到暖香阁她却挨了妈妈的鞭子,骂她赔钱货。
后来我才知道,那二两银子是给姑娘们取胭脂用的,雪拥一个粗使丫头挪用公款没被打死是她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