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倒了,整整三天都没能苏醒,是缇勒一直守着我。
尽管他伤得也不轻,却还是每天守在我身边,喂我喝药,帮我换药。
等我醒来的时候,缇勒还在我旁边睡着。
他那样警惕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太累,也不会睡得那么熟。
我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与一双幽亮的眼睛对视上。
缇勒看我醒了,却没有从前那般欢快的神情,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变得沉稳了不少。
「你的伤……好点了吗?」我沙哑着嗓子率先开口。
缇勒没说话,只是倒了一杯水慢慢喂给我。
我见他这样,便也不说话了,等他喂完水,我又问:「你伤到哪里了?」
缇勒伸手解开了衣服,让我看他整个胸膛上缠绕着的满满的绷带,隐约能看到绷带上透漏出的血迹。
我伸手想摸一摸,却被缇勒捉住了手。
「桑卡,你会欺骗我吗。」缇勒终于跟我开口说话了。
我看着他说:「不会。」
「他们说你骗我,说你是黎国的奸细。」缇勒浅色的瞳孔审视着我,我却在其中窥见一丝茫然和痛苦,「桑卡,你是吗?」
我轻轻笑了一声:「不是。」
「你不要骗我。」缇勒坐在我身边,他英俊的脸上也出现了迷茫的神情,最后一抹决绝闪过,他说,「桑卡,如果你骗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但是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缇勒小心翼翼地抱住我说,「对不起,我来得有点晚。」
他来得不晚,他救了我一命。
我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只是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我们两个静静地靠在一起。
就像是两个寒风中受伤的小兽在互相舔舐温暖对方。
他依旧像从前那般关心我,只不过有时候看着我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9
等缇勒的伤好了一点后,他再次出征了。
他离开前细细叮嘱了我许多琐碎的小事,还专门找了一个黎国人来为我做饭,告诉了那个人我的口味喜好,让他日日做好饭为我送过来。
我却被限制了自由,除了自己的房间外,我哪里都不能去。
他们找来了几个老妇人看着我,那些妇人只会说蛮族土语,并不能与我交流。
我没有叫喊着要出去,我知道,只要我出了缇勒的帐篷,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现在外面有的是人想要我的性命。
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老妇人怕我出事,忙找来族里的巫医为我查看,只是巫医也查不出什么,只当是我上次被严刑拷打伤了身体。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缇勒已经有许多日没有回来了,我终日在帐篷中,也只能偶尔透过帐篷的缝隙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我开始不断呕血,我的手帕染上鲜血,雪白色的手帕沾染了刺目的红。
我把脏手帕丢在地上,两个老妇人收拾我弄脏的东西时把那手帕一起捡起来丢了出去。
我看到后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意识朦胧间昏睡过去。
醒来后发现缇勒就坐在我旁边,他的目光深沉而幽静,和从前那个活泼的少年看着是那么不同。
「你回来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有没有受伤?」
缇勒没说话,他伸手轻轻抱了我一下,接着转身离开了帐篷。
我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慌,好像如果真让他走了,那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挣扎着起身想要抓住缇勒,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