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聪明啊,却不肯放下傲骨。
她在说,我等了你很久。
他望着她,不说话,眼中情绪杂陈,有心疼,又有自责,竟闪烁起晶莹。
她笑着道:「明明是该开心的事情,做什么要哭?」
他沉默地把大皇子抱给嬷嬷,便去抓她温热的手,「是朕不好。这几月前朝动荡,状况频出,朕实在焦头烂额……」
她打断他,「我知道,你是明君,要先安国安民。」
他深深地望着她,半晌,道出一字:「好。」
他在凤鸾宫陪她用完晚膳,又伏在她膝上说了许久的闲话。天已如墨漆黑,他才启程回乾元宫处理政务。
她一路送他到门口,依依不舍。
他上轿前突然旋身,看着她,似有话要说的模样。
她问:「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
晚风习习,她盛着笑意看他。他与她对望许久,才道:
「这些日子,你可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她愣住。
风言风语?
他新得的那些佳人都已在她这里行过了册封礼,属实不算风言风语。这样看来,她如实道:「没有。」
他如释重负那样,郑重地拉过她的手,道:「那就好。不管之后你会听到什么,置若罔闻就好。」
那日他说的话没头没尾,但她并不放在心上。他有政务要处理,她便给自己找些乐子来做。练剑之余,她也写写家书,时而会去看望她的琰儿。
最多不超过两旬的时间,宋大将军就会将回信传来。
回信有长有短,字迹都很认真。左右无非是「景生近来可好?」「皇上待你如何?」「琰儿可好?」些嘘寒问暖的话。
这些信都温暖,她一份份地收藏好。
但也不全然写些嘘寒问暖。有一封家书里,宋大将军写了一行小字。
「臣知道皇上心里有娘娘,娘娘亦真心待皇上,帝后心意相通乃大景幸事。但帝王之位高悬,臣还须相告,娘娘不可将真心视作全部。」
她看着那行字,亦将它保存起来,只是那一夜有些沉默。
爹说得很对,她心里明白。
她是皇后。
皇后之位亦高悬。
真心若能勉强算作筹码,也是最轻的那一个。
梨花落尽,蝉鸣渐起。
一个月匆匆而过,眼瞅着就要仲夏。
靖昭仪有时会来她的凤鸾宫同她闲聊。靖昭仪送她西州补品的恩情她一直记在心上,她二人的关系无形之间便拉近了许多。
她练武,亦去照料大皇子,看着大皇子又长大一些,她觉得心里也充实。
只是她上一封送去的家书,已有快两月不见回信。
宋大将军常年镇守北漠,也许遇到了什么事情忙碌耽搁,不必太过担心。
这样想着,她继续练剑。虽已到了有暑气的天气,她却最不怕骄阳,木剑也换成了真刀真枪。
女官是在这时仓皇跑进院内的。
她手上的招式不停,全神贯注在木桩上,「怎么了,冒冒失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