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城点点头,目光却不在姚青莲身上,她看着窗外隐约漏出来的树影,缓缓走上前,推开窗,她居然看到了一棵泛黄的胡杨树,看样子已有百年。
低头看去,胡杨树下居然有个小凉亭。
好地方。
竹城舒出一口气,关了窗子坐到床边。
秦斯礼带她出来,她自己也没想到,科考没过,她倒是不伤心,也没准备多好,考上了才稀奇。
更重要的是,在庄子上她听到了秦斯礼没成婚的消息,高兴得来不及悲伤。这是好事,比她自己过了初试都要开心。
但,秦斯礼这人变得反常,急匆匆地感到庄子上问她,“我要去一趟西域,你跟我走吗?”
竹城看着秦斯礼的脸,当时他严肃,不似平日里的懒散。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是她的机会,没细想便跟着他上了路。
一路上,秦斯礼的状态慢慢变好,从一开始的闷头睡觉,到后面恢复常态,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才是她熟悉的秦斯礼。
可是竹城并不清楚他带她来这里的原因。
秦斯礼这人要问,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只能等着他愿意说,才能知道前因后果。
于是她什么都没问,秦斯礼跟她逗趣儿,她便跟着笑;秦斯礼喝酒,她也跟着喝;秦斯礼做什么,她就乖乖地陪在一旁。
这么多天旅途劳累,竹城也乏了,靠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楼下秦斯礼和商队的其他人忙完后,天已经黑了。大漠就是这样,天黑得早。大厅内亮着火烛灯笼,西侧还有一口技者,三三两两凑成一桌,花生配酒,听着口技人的故事,乐在其中。
刚才来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现在再出来,像是换了个天地一样。
秦斯礼穿过人群,走到前堂,
聚星楼的门开了又合上,风雪吹进来,好在大厅、前堂中有暖和的大铜炉,不然真真是冻死个人。
姚青莲正在算账,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看到来人是秦斯礼,便停下了手里的事,也没任何寒暄,“前些日子听说你要结婚了,还以为你会带着新娘来呢。”
秦斯礼弯着嘴角,靠在柜台边,“难道她就不能是我娘子?”
铜炉中煤炭、柴火燃烧的吱呀声听得人心里热闹,姚青莲对上秦斯礼的眼,黑漆漆的眼睛里映着火烛的光。
“她不是。”
“为何不能是?”
“那要问你自己了,”姚青莲哼笑一声,“后面的事我也听说了,没娶到。”
秦斯礼眼底闪过一丝惋惜与悲伤,姚青莲看出来了,可他又把情绪都收了回去,瞬间脸上只有笑,轻轻来了一句:“造化弄人。”
“刀光剑影,是非由心;恩怨情仇,解散如尘。”
话音落,秦斯礼一愣,随即一笑。
“来两斗葡萄酒。”
姚青莲爽快点头,“您先找个位置坐,我让小姚拿酒过去。”
“好。”
秦斯礼转身就要走,
“秦老板,还有一句话你没拿。”
秦斯礼停下脚步微微侧头。
“一掩无穷,一面对终。”
秦斯礼嗤笑出声,大步迈出。他都走得这么远了,千里之外的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店小二拿来了就,倒在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