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礼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今朝有酒今朝醉,口腔内葡萄的味道回甘,他看向台子上的说书人,任由身后的嘈杂声将他裹挟。
除了逃,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竹城沉沉睡了许久,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才醒来,可敲门声在耳旁消失,她睁着眼,看着陌生的帘帐,缓了许久,才回神想起自己在哪里。
四周寂静,听不到蝉鸣声。
不过也是,快要入冬了,哪里来的蝉?
竹城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才的敲门声一团蜗居于脑中,遥远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入睡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竹城姑娘,秦郎君吃醉了酒,在大厅里不肯走,您过去看看?”
竹城睁着眼,片刻后才坐起身来,“好,这就去。”
到了大厅内,她看到秦斯礼醉得不成样子,靠在墙边,脸颊通红,微眯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郎君,您好吗?”竹城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秦斯礼缓缓仰起头,看向竹城,“怎么……”他顿了顿,嘴里嘟囔着,“你怎么来了?我都走了这么远了,你怎么还是来了?”
说着他就往一旁躲,酒后身子重,没几下失去了平衡便倒在了地上,“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竹城听不清秦斯礼说的话,只是发觉他躲她,躲到了桌底。
宝盖在一旁摇头,趴下去钻进桌子下。
“郎君啊,回屋睡觉吧?”
秦斯礼胡乱地摇头,抬手不知道在驱赶什么,“……让她走,让她走!她怎么能这样……欺人太甚……”
宝盖双肘撑地,看着秦斯礼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眶一红。
自己郎君受过的苦他心中最有数,明明前些日子秦斯礼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就成了这般模样?逃也似地离开了凉州城,他定不是因为得罪了顾家。
那是为了什么?
不成婚,要辞官,郎君什么都不说,有苦只会自己咽。
宝盖长叹一口气,哄着秦斯礼说,“郎君,不能睡在这里啊……”
秦斯礼才不管,挥手打开宝盖伸向他的手,力气大得过分,桌子被掀了。
大厅内有片刻的安静,而后又热闹起来了。
耍酒疯在聚星落常见,有时候各路人马意见不同打起来的也有。
就这样,秦斯礼被人架了起来,他晃晃悠悠地站着,靠着胳膊下两人的支撑。
走到一半,秦斯礼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竹城。
他眯着眼看她,竹城有些紧张。
“为什么跟过来啊?”他一字一句地问,竹城和旁人都听清了。
竹城尴尬一笑,“你带我来的。”
秦斯礼歪着头看她,不知所云地说:“我不想原谅你。”
一瞬间,竹城就明白过来了,冷着脸看他。
“秦斯礼,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秦斯礼睁大了眼,又凑近,突然笑了,“竹城。”
竹城心底里的不满刚释放出去,秦斯礼眯着眼,悠哉且慵懒地说:“……你是最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