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昏昏沉沉,始终不满于离她的距离还有些远。
他抬起烫到几乎要烧烬的脸,直直盯着她,缓声开口:“为何你总是这般任性妄为,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半分?”
楚念声陷在毛茸茸堆里,却不算好受。
这尾巴勒得死死的,像是要嵌进她的骨头里一样,又像是想把她勒成几截,疼得她脑仁都在跳。
可即便到这境地,她也没半点儿服输的打算,甚还嗤笑一声,反问他:“你也配?”
那狐瞳微微晃了下。
他的神情又变得温和,与她几乎鼻尖相碰,平静地注视着她。
“偏偏,偏偏……”他轻声喃喃。
楚念声也终于看出这人意识不清醒,乱行事,还乱说话。
她索性不再与他多言,打算用更直接的手段逼他松开——手脚不能动,她便倾过身,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可与她想的不同,裴褚崖微仰起颈,呼吸在哼喘间变得更为促乱。
他的尾巴开始颤栗,尾尖的毛甚至略微炸开。手也托在了她脑后,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柔软的发丝间,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
楚念声哪怕咬他咬得再专心,也察觉到不对劲——
耳边的喘息声怎么越来越重,越来越奇怪了。
恰在这时,房门终于从外破开。
有人从身后握住她的胳膊,那人力气极大,概是使了巧劲儿,一下便帮她挣脱了狐尾的束缚。
在被身后人拉起的刹那,她的视线从裴褚崖的脸上一掠而过,匆匆捕捉到一点艳靡之色。
不过她也没时间仔细打量,转身甩开连柯玉的手,问她:“剑劈不死我,便想掐死我了?大晚上的,你来到底做什么!”
连柯玉没看地上已经半昏不醒的人,那冷幽幽的眼神扫过她略有些乱的发丝,又在她脸上停驻片刻,最终垂下。
“听见一些声响,便来看一眼。”她声音平稳,“长姐来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哦,找他试药。”楚念声将她往外推,“出去,这儿没你什么事。”
说着,她擦了下发热的额头,另一只手却没松开连柯玉的胳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暑天,这都大晚上了,她竟然还觉得热,心里也烦躁躁的。
反倒这人身上极为凉快,跟冰块儿凿的一样。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丢下一句“和你无关,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后,她便去找了蒲令一,旁敲侧击地问她解蝎毒的法子。
得知解毒需要放血,再吃特制的解毒丸,她就又摸去药房找了颗丹药。
谁承想再赶回去时,原本昏死在地的裴褚崖已经不见踪影。
她便又敲开了隔壁连柯玉的房门。
“有没有看见裴褚崖?”她开门见山道。
连柯玉沉默摇头。
楚念声脸色微变。
没想到这狐妖还挺能跑,难不成是怕她趁机取他性命?
算了。
眼下是他自己要跑的,而且她也帮他放过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折腾了这么一天,现在她只想睡觉,但那股子闷热还没完全消褪,加上刚才跑了一来回,她着实不想再动弹。
余光扫见面容清苦的连柯玉,她想起适才碰着的那点清凉。
这连柯玉概是个体寒的,跟个移动冰块差不多,倒能散热。
但万一她半夜对她动手怎么办?
可这里是戒律堂,按说她不会如此大胆,就说方才,那把剑不也打她脑袋上面扫过去了么?